《哈納萊伊灣》吉田羊-一部探討親情與死亡的電影:我恨我兒子,但是我愛他

當悲傷放了十年,或許會有勇敢面對的機緣

圖片來源:LiTV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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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直接跳到十年後,兩個年輕的日本衝浪客來到夏威夷玩,在超市遇到同為日本人的阿幸,他們正在找便宜的住處,於是阿幸帶他們到她兒子阿隆曾住過的旅店。

結果,那間旅店裝潢升級了,價錢比以前更貴,但他們還是住下了。

而阿幸每年在阿隆忌日之時,都會搭機到這裡,坐在同一個海灘看著海,已連續十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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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長的妻子帶著阿隆的手印來找阿幸,但阿幸仍然決意不收。

其中一名日本衝浪客跟阿幸打招呼,警長妻子問她,她平常很少與人交流,跟年輕衝浪客交談,是因為他跟阿隆年紀差不多嗎?阿幸笑著低頭,沒有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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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名衝浪客下海衝浪,阿幸就在岸上坐著,看他們衝浪。

她不了解為什麼阿隆那麼愛這種冒險運動,看著與阿隆年齡相仿的青年衝浪,隱隱激起了她原先渾沌的想念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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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前阿隆過世時,阿幸腦海其中一個回憶片段,是阿隆不吃她做的三明治。

十年後當她遇到這兩個衝浪客,正如警長妻子說的,很可能是因為與阿隆年紀相仿,又同樣愛好衝浪,因此她主動跟他們交集。

她雖然用跟小鬼頭講話的語氣跟他們交談,但頻頻釋出善意,還親手做三明治給他們。這個舉動多少有投射與期盼,阿幸與阿隆曾經的隔閡,是她的遺憾,她希望可以藉此彌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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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輕的衝浪客問阿幸:「阿姨你到底是什麼來頭啊?」

阿幸思索片刻,簡潔將自己的經歷說出:

「我原本懷抱夢想但遭到挫折而放棄,生了小孩結了婚之後……丈夫吸毒兼劈腿,結果死在床上。

於是我拿保險金開了家鋼琴酒吧,為了養小孩拚命工作,結果那個小孩……

算了,總之就是這種來頭。」


她很順地說這段話,沒有猶豫,但當她說到關於兒子的事,遲疑了一下,並沒有說明白,可見她說不出口。

而阿幸懷抱的夢想,或許與彈鋼琴有關,電影一開始當她看見兒子的遺體,第一個回想的片段竟是少女時的自己在彈琴。

她想了解她兒子,想知道為什麼年輕的他熱愛衝浪。

於是她問年輕衝浪客,你們到底為什麼喜歡衝浪?結果他們沒想太多,說很帥可以把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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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到他們,阿幸趁此機會去了解衝浪,他們帶她體驗衝浪的感覺,阿幸此時將自己放得很開,也體會到衝浪的樂趣,她終於離阿隆的距離又更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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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將希望寄託超自然,只想見你一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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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輕衝浪客回日本前,告訴阿幸他們在衝浪時,看見一個獨腳的日本衝浪客,拿著紅色衝浪板在海邊看著他們。

他們問阿幸有沒有看到,並說如果看到可以去打聲招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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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幸愣住了,並跟他們確認那人的外貌,結果很符合阿隆的樣子。

阿隆在他們口中,就像活生生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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畫面切到阿幸的回憶,這次的回憶片段較長,是她跟前夫的事。

她前夫熱愛玩音樂,但吸毒到精神不正常,還會對阿幸家暴。

阿幸對往事的回顧,仍然是一些不好的記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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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,她終於下到海灘了,之前她都坐在離海灘更遠的樹下。

鏡頭從她腳的特寫帶到她大步快走的畫面,展現一種尋覓的力量,她希望能見到阿隆一面。

電影從這裡開始,有許多她在哈納萊伊灣快步的背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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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邁步的樣子,有種豁出去的決心,她將原本不知如何宣洩的期盼,以大步快走、引頸觀望的動作釋放出來,沙灘很難走,沒有特別注意腳步就會帶起沙子,但阿幸完全不顧腳下的情況,讓帶起的沙子不斷打到自己的後背,她將注意力全放在張望四周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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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你想一個人,想到快要不行時,可曾試圖從超自然中找到一點希望?

原來阿幸思念阿隆如此深,深到試想他其實還在世間,她甚至問店員有沒有看見一個獨腳衝浪客,但店員沒看到,還說少了一條腿根本無法衝浪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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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畫面又切換成阿幸的回憶,結果這次回憶仍是跟阿隆的衝突,而且還是爭吵片段,可見母子之間的隔閡頗深,以至於阿幸對阿隆的回憶全都是兩人的摩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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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隆跟阿幸要錢的態度也不好,當他買了衝浪板要去夏威夷前,興奮地將衝浪板展示給阿幸看,但阿幸沒做什麼回應,繼續看自己的書,只問他:

「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句話?」

阿隆就微笑地說:

「謝謝。」

母子間就這樣有一來沒一往,兩人的對話無法相應,沒什麼共通性強的連結,但最後阿隆有給她一個還算真誠的回應。

雖然阿幸不了解他為何喜歡衝浪,但還是給他錢讓他去做喜歡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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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一個鏡頭停留在阿隆睡著的樣子,是溫馨的畫面,阿幸將回憶停留在這裡。

後來,鏡頭切到阿幸回到海灘繼續找阿隆身影的畫面。

這時鏡頭幾乎都是阿幸的背影,只有一次是她回頭遠望的畫面,觀眾的視角是以微微搖晃的畫面跟在阿幸身後,我重看了幾次,突然發覺這也可以是冥冥中阿隆的視角,他似乎跟在母親身後看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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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幸的步伐很大、很倉促,孤零零的背影讓人感覺很寂寞呢。

合照:彼此一起活著的印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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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沙灘上一直找到晚上,阿幸仍不死心,去旅店問老闆有沒有看到獨腳衝浪客,她還是抱著一絲對超自然世界的希望。

但老闆也沒看過她說的那人。

阿幸其實早就注意到旅店櫃台掛的照片,是老闆跟另一位夥伴的合照,沒想到當年與阿隆一起喝酒的其中一人,因為去伊拉克當軍人去世了。

但阿幸說:「至少你跟他拍了張漂亮的合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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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前,年輕衝浪客就問過她阿隆長什麼樣子,結果阿幸完全沒有阿隆的照片,更遑論合照了。

這是她的遺憾。

照片將當下的那一刻記錄起來,沒有照片,彼此一同存在的曾經只能永遠留在記憶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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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幸唯一一張兒子的照片,是從旅店相簿取出的。